尋人

昨晚回家的地鐵車箱內，出奇地多人。出奇地無聊的我，看著身邊這群不認識的人。

中年婦人可能真的很累了，甫進車箱就身體力行地想要在一個本身已擠逼不已的車箱找個位子。她的渴求讓她的動作很大，令車箱內沒有一個想找位坐但仍只可以站著的人不感到不耐煩。車箱行駛期間，稍有一點聲音或稍有一點動作，她就像負責輯獲白粉的警犬一樣，緊張地東張四望看是否有騰空的位子。皇天不負有心人，終於一位少婦從位子站起來準備要下車；警犬很快走過去，全不理會別人厭惡的眼神，在那少婦還沒有站好的時候就一屁股坐下去了。不顧別人眼光勇往直前向著自己的目標進發的典型例子。

新力的隨身聽！身旁這位才大概卅來歲的男子，拿出了一部全黑的新力卡式帶隨身聽在翻帶。那是一部除了在「在世界心中呼喚愛」的電影中以外，已經最少十年沒有見過的ｗａｌｋｍａｎ，而且是要自行翻帶的。是因為他還在用隨身聽聽音樂，還是他為了要聽回那一片卡式帶而找到了這一部隨身聽？他在聽的，會不會又是年少青春時小女友說過的綿綿情話？

「梁朝偉死了沒有？」「沒有啦，曾華倩衡上來大叫刀下留人嘛。」她們說完了，我還是摸不著她們在說的會是那一齣電視劇。這兩個少女的對話，我聽得津津有味，聞得到那暑假的味道。「那劉嘉呢？！」還有劉嘉玲的？！真的想不到。「不過原來以前的電視劇那麼好看！」以前？！原來自己對她們來說，可能也是「以前」的人。看著這兩個美少女，有一點羨慕她們那幾仟萬未開頭的青春，更羨慕她們仍在享受那對我而言只像是曾經出現過的傳說中的暑假。

車門快關上之際，有兩個用眼神掃射了全車箱乘客，有點自以為射殺了全車雌性的「我很型仔」上了這一個車箱。坦白說，他們本來是潛質不錯的；可惜，所有不懂潛龍勿用的帥哥都只好被倒扣150分，比不帥的還要糗。在短短的車程中，我發現他們堅持扮有型。反而想起關之琳說過的一句話：無時無刻要保持漂亮，其實是很累的一件事。

到站了。看到了這麼多人，偏偏看不到自己，找不到自己。